襄垣文艺百花齐放 ——文艺作品欣赏
襄垣文联
九月悄然降临，暑气渐退，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仿佛预示着季节的转变。北风轻拂，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和却不再炽热。田野里的稻穗逐渐成熟，秋高气爽的天空下，万物静默地迎接着这个充满收获和沉淀的季节。九月，似乎是夏与秋交织的一刻，清新的气息中透着一份成熟与宁静。
襄垣战役记略
田渊斌
一
1944年12月15日，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上，毛主席发表《一九四五年的任务》的演说，提出十五项工作任务。第一项工作任务即“扩大解放区”，他要求各抗日根据地军民“消灭敌伪，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中共太行区党委、太行军区于1945年1月6日和2月10日分别发出《关于一九四五年方针的决定》《关于一九四五年作战方针的指示》，把扩大解放区列为首要任务。据此，太行第三军分区决定，发动春季攻势，首先打响襄垣战役第一炮。
襄垣战役主要任务是：攻入襄垣城，消灭敌伪军、伪组织、解放被关押在监狱的人员的进攻战；次要任务是袭击敌之援兵的祁县、沁县、武乡、虒亭、夏店、黄碾一线的破击战。据鲁瑞林在《山西新军决死第三纵队·回忆录》中的《决死三纵队在刘、邓首长关怀下阔步前进》云：“在抗日战争进入第8年，战略反攻的形势到来之际，由分区领导拟定了进攻襄垣城的计划，并把这次作战的主攻任务交由决九团来担负，三八五旅的两个团作为配合和预备部队。”
又，据吴殿甲《战斗在太行山西麓的山西新军决九团》云：“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首长赋予我团主攻襄垣城的任务。归我团指挥的还有黎（城）北独立营基干连和襄垣独立营基干连。具体任务是攻入襄垣县城，消灭敌伪军、伪组织，解放被囚在监狱里的同志。同时，攻击、破击祁县、沁县、武乡、虒亭、夏店、黄碾一线之敌。”
决九团接受任务后，对于怎样攻打城市没有先例，要自己独创。在太行第三军分区司令员鲁瑞林的指导下，首先制定了诱敌出城，咬住不放，切断外援，奇袭县城的作战方案。接着，又分别进行了地形侦察、演习登城、架云梯、攻城战斗、街市战斗和夜间动作和担架、运输及粮食、弹药供应、救护伤员措施等一系列准备工作。”
2月13日拂晓，这一天是春节，驻襄垣城的日伪军五百余人，妄图趁春节之机，向襄垣、武西根据地进行“扫荡”。当日下午，日伪军窜至下贤头、南桥院一带，到处放火烧房，寻找坚壁清野的粮食。正当敌人大肆破坏之际，决九团第九连和武西独立营突然从三面袭击敌人。激战四十分钟，毙敌十余名，即迅速撤出战斗，向西转移。紧接着，日军尾追而来，决九团第九连遂牵住敌人牛鼻子不放。2月15日晨，决九团第九连又在店上、王村之间的官道伏击行进的敌人，给敌以很大杀伤。然后，继续向西转移。日军果然被激怒了，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星夜尾随决九团第九连向杨家庄方向追来。2月16日，决九团第九连和襄垣独立营又利用夜幕掩护，袭击宿营于杨家庄、次村之敌。四天来敌人在根据地内到处扑空，被动挨打，已被拖得精疲力尽、狼狈不堪。为逃避被歼，2月17日，急忙龟缩于白晋铁路上的大桥沟、新店镇两个据点。即由武西独立营将敌监视起来，并不断袭扰敌人。同时，决九团第九连又急行军八十里，连夜将夏店据点包围，掩护民兵和广大群众将夏店至虒亭之间的三十里铁路、桥梁全部破坏，使新店、大桥沟之敌无法向襄垣县城增援。至此，决九团第九连以“牵牛战术”，拖着敌人转了五天四夜，达到了诱敌出城、拖住不放的目的。
据《新华日报·太行版》于2月23日第二版刊发的《我军痛惩窜扰敌伪 三路打进襄垣城 解决伪军两个中队 分袭夏店 炸毁大桥三座 火车一列》消息 云：“【军区消息】十三日拂晓，襄垣敌伪及民夫约五百余北犯郝村，下午窜至下贤头、南桥堰一带（均在下良镇南五里），并挖窑洞，当夜我XX部队进袭该敌，十四日敌一度窜犯下良镇，被我XX部队尾追至东沟烟，战约四十分钟，毙敌十余名。十五日晨，该敌经故县窜店上、王村一带，我XX部队在官道又予敌很大杀伤。同日夜敌窜扰北岭，群众稍受损失。十六日晨，敌又经史北镇犯杨家庄、次村，夜间我XX独立营、民兵又向敌猛袭，十七日上午窜回新店、大桥沟（均在白晋线）。四天来敌人到处碰壁、到处挨打，计大小战斗五次，踏响地雷五颗，共毙伤敌伪四十余名。我群众窑洞被挖一座，损失牲口十余匹，我无伤亡。”
二
实际上，与决九团第九连实施“牵牛战术”的前一天，即使在西营，也有一件事不可忽略。
2月13日，这一天是春节，中共襄垣县委、襄垣县抗日县政府、襄垣独立营、襄垣县救联会、襄垣县武委会专设酒宴，欢送襄垣县抗日县政府县长吴殿甲，调任山西青年抗敌决死第三纵队第九团政委。酒宴上，用的是西营缸房（酒厂）的白酒。
第二天，即2月14日，吴殿甲背上井字背包，挎着盒子枪，告别战友和襄垣父老兄弟姐妹，过了北浊漳河，向决九团的驻地武乡东堡村走去。决九团是1938年10月创建的，当时叫游击第十团，1940年3月改编为决九团，1941年划归太行第三军分区建制。
吴殿甲刚一到东堡村，决九团团长黄定基和他的新婚妻子史兰英已在村口迎候他了。前来欢迎他的还有决九团参谋长杨一清、政治处主任张向善、供给处处长赵继志和第一营营长张国斌等。当欢声笑语把吴殿甲刚迎进一间宽敞的土窑洞，他们就根据太行第三军分区组织实施襄垣战役的预先号令，紧接着研究起攻打襄垣县城计划。
襄垣城，号“上党雄城”。
据民国《襄垣县志·疆域略》云：“其地背负韩山，面峙鹿台，漳水抱左，有湾月之形，甘水绕右，如金钩之状，昔称‘金钩钓月’”。又民国《襄垣县志·营建考》云：“按《文献通考·與地注》，襄垣，赵襄子所筑，旧址在甘水之北。唐武德初，漳水北侵，复筑韩州新城于甘水之南。金天会间，知县韩俊增筑水南外城，即今城也。周六里三十步，高两丈，厚八尺，池深二仞，置东、西、南、北四门，上各建楼。”
1938年8月，襄垣县抗日县政府下令动员全县一万余人将城墙拆除。1941年6月24日，日伪政府由夏店镇迁址于襄垣城后，即推行所谓的“治安强化运动”，大抓民夫，修城墙，筑碉堡，在城墙四周修建炮台，在墙上垛口配置各种火器，形成了一条坚固的防线。并在城内驻守有伪保安第一、第三中队和第五中队一部，及伪先锋队、伪警察所和日军一个小队。敌依托这座襄垣城，不断骚扰和“扫荡”太行区。
据吴殿甲《战斗在太行山西麓的山西新军决九团》云：“日寇已侵占4年，加固城墙，修筑工事，成为控制敌占区，扰乱游击区，‘蚕食’‘扫荡’解放区的主要据点。”
由于襄垣城易守难攻，是出了名的一个“硬壳”，即使此前，曾有老部队几次攻击，但一次未成。所以，自从接受主攻襄垣城任务以后，作为一个只是打了七年多游击战、刚在本年初扩编为两个营八个连的乙种团团长，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黄定基深知，这场攻坚战的艰巨性。于是，他决定在前几次侦察的基础上，再亲自带领各级指挥员逼近襄垣城城区侦察。
但对于团长黄定基的这一决定，政委吴殿甲当即表示了反对。他认为，团长黄定基和西堡村副村长史兰英刚在春节这一天举行了婚礼，应该留在驻地过几天新婚的幸福日子。并且对团长黄定基说：“我在襄垣战斗了两年多，对敌情、地形和人民群众都熟悉，完成侦察任务是有条件的。”
团长黄定基回应说：“这些条件，你是具备的，但你有个不足，因你刚调来决九团工作，你还不熟悉全团各级干部，而战斗胜利又要靠他们指挥。”
因而，经决九团军政委员会决定：由团长黄定基带领各级指挥员侦察，并现地部署任务；政委吴殿甲同团参谋长杨一清、政治处主任张向善做战前动员、练兵和后勤保障等工作。
当天夜间，团长黄定基即带着全团排以上干部和战斗尖刀班班长来到襄垣城南山上的一个村子。这里是决九团的指挥所。当时，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副司令员郑国仲偕同参谋韩俊，同团长黄定基、决九团各营、连干部一起，听取了襄垣城内线地下工作人员关于襄垣敌情的报告后，副司令员郑国仲提出要同决九团指挥员一起到襄垣县城前沿去侦察敌情和地形。但考虑到副司令员郑国仲身体有恙，团长黄定基当即提出由他带领全团营、连干部去侦察。
乘着夜幕，团长黄定基深入到襄垣城前沿，亲自爬在城墙底下，对襄垣城西和城西南的敌情和地形进行了相当仔细的侦察。并当场确定由王玉成指挥的第三营第七连为主攻连。
由于是在敌人眼皮底下侦察，没有干粮，咳嗽时，怕敌人听见，只好吃点土。直到天快黎明，他还想利用晨光踏在一棵小树后的一个陡坎去侦察。不料，就在此时，警卫员李逢标发现城墙上的敌人正在移动着机枪对准团长黄定基侦察的位置。眼明手快的警卫员李逢标立即把团长黄定基拉下坡坎。就在这时，敌人一梭子弹就落在小树底下。尽管这样，团长黄定基就像无所谓似的。他连续侦察了两昼一夜，并根据城内提供的敌情情报，直到把襄垣城的敌情和地形侦察得一清二楚。
三
有关襄垣城内的敌情情报，是太行第三军分区侦察参谋、襄垣情报站站长李强提供的。
早于此前，即最初侦察襄垣城敌情和地形之时，已奉命深入虎穴——襄垣城的李强，所利用的伪组织关系，主要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刘代富，一个叫王进忠。
刘代富是安徽人，原在太行第三军分区司令部当后勤管理员，一次组织派他到襄垣城附近的南、北里信村催粮，被襄垣城出来的敌人俘虏了。又一次，襄垣独立营基干连连长刘兴喜带领五个战士到南关执行任务，恰好将刘代富活捉，并将他送到驻西营镇寨凹村的襄垣县抗日县政府。碰巧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李强。刘代富一见李强，吓得直打哆嗦，随即向李强交待了他投敌叛变的经过，并表示愿意戴罪立功，遂将敌人在襄垣城里的伪组织机构、武器实力、关键人都一一作了介绍，其中就提到了王进忠此人。王进忠是河北邢台人，原为八路军第七六九团战士，后来被日伪俘虏后，当了宪兵队副队长。
听了刘代富对襄垣城内情况的介绍，李强认为，王进忠是一个突破口，当即就让刘代富回城做王进忠的工作，并要求三天以后的下午6点钟让王进忠在襄垣城南门口迎候李强。
于是，腊月二十八日，即2月10日，李强就坐在了王进忠的家里，名为王进忠的“老朋友”——“太原宪兵队赵某某”，他是借年关来襄垣县视察，并顺便拜访王进忠的。
这不，除了一家子忙里忙外，王进忠还请来了宪兵队的大小官员和伪保安第一中队队长赵培仁等许多同伙，说是为“太原”来客助兴。就这样，李强又交了很多“朋友”，他们每天在一起不是打麻将、推牌九，就是吃喝玩乐。李强就借机会做敌伪人员的反正工作，为攻打襄垣城做准备。
通过几天工作，有的人觉悟很快，其中有些人是被迫给日军办事的，他们除宪兵队队长樊根有等几个顽固分子外，其余都表示愿意反正抗日，跟上王进忠为攻打襄垣城出力。鉴于此，李强的办法是能做通的就做通，能拖住的就拖住，对一些态度不明的人就警告他们，在战斗打响前如泄露秘密必将严惩，从而做好了内应的准备。
紧接着，2月15日，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鲁瑞林和决九团团长黄定基、政委吴殿甲等在土地垴召开了连以上会议，研究作战部署。根据襄垣城前沿侦察的情况和李强从襄垣城内送出的敌情情报和地形图，经过对襄垣城内守敌的兵力部署进行研究，团长黄定基决心采取偷袭与强攻相结合的手段，实施攻城战斗。
具体的战斗部署是：团长贾定基、参谋长杨一清率主力由南门突入。偷袭时，由内线人员放开南城门，攻城部队占领城墙后，长驱直入向纵深发展；若强攻时，则以第七连为突击队，竖云梯登城，打开南城门，扫清城墙之敌并占领之。尔后，以第七连消灭伪先锋队，襄垣独立营基干连消灭伪警察所和伪县政府，并打开监狱放出“犯人”。另一路，由吴殿甲政委、张国斌营长率第一连，从西城墙突破向纵深猛插，消灭伪保安第一中队；黎北独立营基干连随第一连跟进，控制西城墙，掩护纵深战斗。
正值此时，即2月17日，为了迎接局部反攻，中共襄垣县委在西营镇南坪村召开全县三级干部暨杀敌英雄大会，具体部署了全民大练兵、准备大反攻的工作任务。并从全县抽调八百二十名民兵组成三个参战集团配合部队作战。根据命令，由民兵第一集团在襄垣城东城墙外负责配合决九团、八路军第七六九团和襄垣独立营基干连、黎北独立营基干连攻城战斗，负责搬送二十副云梯、抬扛百箱弹药和救伤员、抬担架、送粮草；由民兵第二集团负责封锁凉楼、夏店碉堡，破坏敌人五公里铁路；由民兵第三集团负责围攻虒亭据点，破坏大桥沟铁路桥，炸掉沁县日军增援火车，保证切断增援襄垣城之敌。
四
万事俱备，太行第三军分区决定了攻打襄垣城的时间。
2月17日，这一天黄昏，政委吴殿甲就带领主攻部队决九团、襄垣独立营基干连、黎北独立营基干连和由民兵自卫队组成的担架队、运输队秘密离开了武乡东堡村。为了迷惑敌人，他们沿着北漳河的左岸，先朝黎城方向开进。至合河口的东面时，即改变行军方向，踏冰过河，进至襄垣东侧的八里庄一线集结，与团长黄定基会合，并封锁了消息。
战斗打响前，在决九团军政委员会会议上，根据敌我态势和力量对比进行了周密的分析。团长黄定基提出：“我们决九团以往打游击战的经验虽然比较丰富，但正规攻城战斗还是第一次，并缺乏实战经验。因此，我们一定要慎重初战。”
这是2月19日午夜，根据太行第三军分区命令，主攻部队即由八里庄一线出发，跨过冰冻的漳河，悄悄地接近到了城郊。本来，按照原定的里应外合的偷袭的作战方案，攻城战斗一开始，就由李强让王进忠安排宪兵队中绝对可靠的人把守南门，准备开门迎接主攻部队进城，其余的城门上和敌伪要害部门则安排上地下工作人员，负责随时接应。不料，西王桥助攻分队提前打响，惊动了城墙上的敌人。结果，那些日伪组织中的一些头面人物，原本被李强叫到王进忠家里打麻将，结果一听枪响，这些人都一个个溜走了。尤其是原计划在城内的地下人员和日伪反正人员都在左臂上扎一条白毛巾，以此为暗号，让守候在南门口的人见到鸣枪信号就开门接应，使攻城部队顺利进城，不料，却于当天晚上换了掌管钥匙的人。由此看来，原定的偷袭的作战计划此时已不可行，只有改用第二方案，发起强攻了。
于是，2月20日凌晨1时30分，根据太行第三军分区命令，实行兵分三路：一路由决九团第三营攻南门，一路由决九团第一营攻西门，一路由八路军第七六九团攻东门，分别向敌发起攻击。在迫击炮、重机枪火力掩护下，部队向城墙下猛进。随即，团长黄定基亲自率领主要突击部队迅速进至城墙下，并命令第七连架梯组很快把比城墙还高的云梯竖起，随时攀梯而上。当突击组战士正向上攀登时，敌人即投下许多手榴弹，将云梯炸断，指战员伤亡二十多人。见此情形，团长黄定基立即命令第七连投弹组把更多的手榴弹投上城墙，除了第七连第七班班长裴仁喜和董金水、邵永祥三个射击能手三支枪把敌人枪眼封得死死的，李强还指挥内线的郄连山打掉了日军机枪手。于是，趁此时机，团长黄定基又下令让第二架梯组顺势把第二副云梯架起，突击队随之登梯而上，消灭城墙上守敌，继而炸开南城门，主力部队乘机冲进南街，各分队分别奔赴自己的战斗目标。
而此时，由政委吴殿甲、第一营营长张国斌带领的第一连则绕到西城墙前，由第一连连长指挥三挺轻机枪架在接近城墙的民房上，并向战士们说：“上城动作必须要快要猛，谁快谁就讨便宜。”孰料，第二班刚把梯子抬上城根的土坎，敌人已经发觉了，一二十个黑影从南城窜过来，“呯，啪”“啪，啪，啪！……”，只见城垛上敌人在连续侧射，子弹在梯子周围飞跳。针对此，第一连架在民房上的机枪遂立刻开火，一梭紧接一梭，用火力压住了正在城墙上射击的敌人，掩护第二班迅速架起梯子，让突击组第三班飞快攀梯登上西城墙。紧接着，第二、第三班一口气占领西门和西南城角的炮台，活捉四个伪军、一个自卫团员，缴获十几支步枪。然后，又很快的冲向西街，去完成消灭伪保安第一中队的任务。而第一连守西城墙的任务则由黎北独立营基干连接替，掩护主力向纵深发展。
与决九团两路登城的同时，内线的王兴国按照李强的指令到东城门配合攻城战斗，随着工兵连炸开东城门，八路军第七六九团的两个连也登上东城墙，冲进城内，摧毁了东城墙上的碉堡，并占据了北城墙东北角的炮楼。
五
2月20日晨，由碉堡、城墙口构成严密火网的襄垣城，被攻破了。
这时，经过一阵激烈的战斗，第七连第八班班长孙焕胜带着一班人和突击班冲进伪先锋队队部，找不见一个敌人，只从伪先锋队队部找出一把战刀。当他转身看见一个叫赵文兴的一个人竟然搞了十一支步枪，眼睛就红了。心想：“这回如果捉不到一个俘虏，搞不到几支枪，该多么没脸……”
正在踌躇之际，恰巧从院角里搜出一名伪军病号，那伪军病号当着战士们端着明晃闪眼的刺刀和手里的火把，吓得缩做一团，直打抖颤。这时，第八班班长孙焕胜见状，他心头一亮，立刻抢上一步，对伪军说：“不用害怕，咱们专打日本人，决不伤害你，你告诉我，你们那些人都藏在那里？”
“噢……噢……他……他……他们都藏在家里……”伪军病号指着附近老百姓家，恐慌地回答。
此时，刚一听了这个消息，第七连第八班班长孙焕胜喜出望外，便急忙派了一个小组控住巷口，然后又派几个人进附近民房搜索。随即，他又向院内院外路上打量了一番，忙把伪军病号交给别人看守，自己取了十几颗手榴弹，提着才缴来的那把战刀，就一脚蹬开了一所院门，闯到院心，一声大喊：“喂！伪军弟兄，快出来缴枪，缴枪不杀！”
随着从门里扔出三支步枪，几个伪军都一齐“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下，等到战士们进来，第八班班长独身单刀已俘虏了七个伪军，缴了三支步枪。
几乎是同时，襄垣独立营基干连在副营长赵永堂指挥下，由第一排排长刘兴喜，带着一个排去攻打伪县政府。不凑巧，打到伪县政府后，那些伪军、伪人员早已不知跑到那儿去了。后来李永福打开了马棚，从马棚里拉了四匹大马，捉住了两个马夫，他们才从马夫口里问出了实话，然后由第一排排长刘兴喜机动地带着全排攻打伪警察所了。伪警察所有两个碉堡，当第一排排长刘兴喜带着全排冲向第一个碉堡，并缴获了一挺机枪，这里的伪军吓破了胆，便仓皇地逃到另一个碉堡里去了。
另一个碉堡里的敌人，企图负隅顽抗，火力很强，一时拿不下来，于是第一排排长刘兴喜就亲自上房，端着机枪猛烈的向敌人扫射。紧接着，三个班在一个口令下，有几个战士趁机都冲到碉堡跟前。此时，敌人的手榴弹正一排一排地扔下来，有一颗恰巧扔在了部队的集中地，这时，第二排排长常安祥眼明手快，顺手拾起冒烟的手榴弹又给投在了碉堡顶上，紧接着又有一颗扔在李永福跟前，被他一脚踢了进去，没有伤着一个人。但已冲到碉堡跟前的战士们投出的手榴弹，却一颗颗在碉堡顶层爆炸，炸得敌人惊慌失措。见此情形，第一排排长刘兴喜看准时机，第一个带头喊口号：“缴枪吧，再打就把你们全部消灭！我们优待俘虏，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接着班长、战士都一个个跟着喊起来了。
经过十余分钟的火力和喊话，伪军在碉堡里动摇了，答应缴枪投降，并把步枪和子弹、手榴弹开始从枪眼里送了出来，只剩下少数几个人继续顽抗。于是，第一排排长刘兴喜和副班长韩青孩就快马当先，把住了碉堡门口，敌人这才全部缴了枪。仅在这一个碉堡内，共俘伪军三十余名，缴枪二十五支。
伪县政府和伪警察所都解决了，襄垣独立营基干连就去打开监狱，砸开手铐、脚镣和铁索，解救被难同胞六十多人。当战士们把自己作战用的干粮分给他们吃，又把他们搀扶出狱，被难的同胞都异口同声的说：“你们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只说就死在这牢狱里，谁想还有今天。”
继襄垣独立营基干连之后，决九团第九、第四连也攻入襄垣城内。
当决九团、八路军第七六九团各营、连圆满完成消灭伪保安队、伪先锋队任务后，沐浴着早晨的阳光，团长黄定基和政委吴殿甲站在南城门楼上，与部队指战员和全城人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俯视城下，荷枪实弹的战士正押着伪军官兵，向城外走去。
此时，政委吴殿甲激动地说：“我当了两年多的襄垣县抗日县政府县长，却没进过这座城，如今刚调到决九团还不到一个星期，襄垣城就被决九团给打下来了。”
六
很快，从南城门楼上下来后，政委吴殿甲带着两个警卫员，经南街、东街，又到了东城门楼上。
正值此时，太行第三军分区副司令员郑国仲命令政委吴殿甲，让他带领两个连到西城墙上阻击敌人援兵，掩护主力。这次襄垣战役是太行第三军分区司令员鲁瑞林、政委彭涛和副司令员郑国仲指挥的。其时，司令员鲁瑞林、政委彭涛正在指挥所。
接受任务后，政委吴殿甲回到南门，与团长黄定基作了分工：由政委吴殿甲带领两个连到西城墙上阻敌援兵，由团长黄定基带领主力和炮兵攻打北城墙根下的一个日军小队据守的碉堡。
由于日军小队据守的碉堡十分坚固，决九团用改装的两门平射迫击炮，对准碉堡轰击，然而，迫击炮弹只能将碉堡炸出一个小坑，摧毁不了敌人这个“乌龟壳”。步兵也被敌人的火力所阻，接近不了碉堡。
这时，曾龟缩于大桥沟、新店的日伪军，得知其老巢被端，在回城途中，除了遇到武西独立营的节节阻击、铁路又不能通行之外，即使已狼狈不堪回到距西城墙不到四里的西川村一带，但由于怕被歼灭，便一直爬在雨裂沟里，始终未敢前进一步。直到上午9时30分，奉太行第三军分区命令，在政委吴殿甲带领两个连掩护下，部队全部撤出襄垣城并回到解放区后，三百多日伪军才于下午提心吊胆进了襄垣城。
撤出襄垣城前，决九团宣传队向城内居民做了抗战胜利快要到来，中国人团结起来一致抗日的口头宣传，在全城刷写了标语，张贴了襄垣县抗日县政府的布告。
当决九团撤至南娥村休息时，侦察员报告说：“城外河滩里还爬着一个被解放出来的人。政治处主任张向善听了，立即派了几个战士和一副担架去把他接来，直到我们出发时，他还在担架上伸出手来，目送我们，似乎说：“我这一辈子永远忘不了你们！”
当然，值得一表的还有八路军第十四、第七六九团，这两个团结合祁县、武东、武西、黎城、左权、襄垣等县独立营、民兵的助攻部队袭击守敌、破路、割电线、炸翻火车，战斗十四次。若加上襄垣城战斗，襄垣战役共经十五次战斗。
譬如，在襄垣战役中，除了全县参战的民工担架队有一千余人以外，第三、第五、第六区民兵和一千五百名民工分别圆满完成所担负的破击铁路、控制援兵、炸毁桥梁、截击增援火车等任务。其中，民兵第一、第二、第三集团不仅钳制住凉楼、夏店、虒亭南北一线六十里内日伪军各个碉堡据点，使其不得出援守城之敌以外，而且还截击了由沁县来援的一股日伪军。特别值得称赞的是，2月19日，这一天，西岭村武委会主任张官卯带领本村三十二个民兵和第六区一百多民兵，坚守在大桥沟北的土崖高地边，为阻击北来的援城之敌，事先带领十几个民兵下山，把大桥沟西北一段铁路、公路破坏，拆掉两根铁轨，挖下陷坑，埋下地雷，以防万一。当日军的沁县援兵乘坐四节车厢的火车驰到大桥头，火车司机才发现前面少了道轨，刹车已来不及了。随着一声巨响，火车头和四节车厢都栽下了桥底。这时，张官卯率领民兵冲到桥头，向日军投了一阵手榴弹，然后冲下去，仅用半个小时，就击溃了来援之敌，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出色完成了阻击任务；种家岭编村民兵指导员傅福锁带领民兵配合八路军第七六九团爆破组在大桥沟的铁路桥中星夜放置炸药，将桥炸断。与此同时，由民兵第一、第二、第三集团配合，工兵连三个班和黎北独立营在炸毁凉楼、付北、虒亭等铁路、公路木桥中完成预定任务，使敌人四天不能通车，达到了阻敌援兵、保证攻城部队胜利的目的。
据统计：襄垣战役，共经大小十六次战斗，消灭伪保安第一、第三中队和伪先锋第一中队，毙伤日伪军小队长李登熬等一百六十多人，俘伪军中队长赵培仁、小队长郝培胜等一百六十多人，捣毁伪县政府、伪警察所，攻克碉堡八座，毁城门两座，破击铁路七处，炸毁大桥三座，炸翻列车一列，抬回铁轨九根，割回电线四千余斤，缴获各种枪支一千一百多支、子弹一千多发、战刀十余把、布匹十二匹、自行车十辆、战马十匹，解救被难同胞六十多名。
不久，即2月23日，《新华日报·太行版》第二版刊发一则《我军严惩窜扰敌伪 三路打进襄垣县城 解决伪军两个中队，分袭夏店，炸毁大桥三座、火车一列》消息；2月25日，《解放日报》第一版刊发《太行三分区我军攻入襄垣县城 工兵部队破袭白晋线，炸毁大桥三座，炸翻列车一列》消息；3月1日，《新华日报·太岳版》第三版刊发《太行我军击退敌寇进犯 乘胜攻入襄垣城 解决伪县府、俘伪官兵百廿人》消息；7月3日，《解放日报》第四版刊发《襄垣战役的主攻部队》通讯。
七
也是2月20日这一天，决九团奉命，将在襄垣城战斗中立功的王进忠、刘代富等日伪人员及其家属，移交给了襄垣县抗日县政府。
于是，襄垣县抗日县政府就把王进忠、刘代富他（她）们一批人安排在了较安全的洞沟村保护起来。谁知，王进忠、刘代富这一批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携儿带女一家的，刚一进村，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就被搅动起来了，以至附近外村的人也赶来要看看洞沟村究竟来了些什么人。不明真相的群众，单从衣着上看，只知道他（她）们是从敌占区过来的，于是有的人就背着他们骂道：“狗日的，跟上你爹（指日本人）走吧，来俺村干啥。”也有的人骂他们是“特务、汉奸、坏蛋”。
得知这一情况后，襄垣县第五区区长王运专程到洞沟村召开了一次群众大会。她针对群众的情绪说：这些人不是敌人、坏人、汉奸、特务，而是有功的抗属。并列举了许多事实，反复说明他（她）们是在襄垣城战斗中立了大功的人。并要求村里人对他（她）们关心照顾。
自此， 洞沟村的群众不再敌视他（她）们，村干部还安排村里人为他们担煤、担水……
一天，在王进忠家里，李强正与王进忠的妻子秀珍边开玩笑边交谈，周围还坐在一些大人和小孩在听他俩说话。王进忠的妻子秀珍问李强：“老李，你怎么那样胆大，你那样进城就不怕进忠翻脸不认人，把你杀了?”
李强哈哈一笑，大声说：“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说实在话，我进城以前，就向组织交了党费了，已经有了两套准备，不成功便成仁。可王进忠还讲义气，不然，我的脑袋早就喂狗了。”
除此以外，自从襄垣城战斗后，基于适应新的斗争形势要求，团长黄定基和全团指战员都十分重视这次攻城战斗的经验。因此，在决九团的干部大会上，团长黄定基专门作了襄垣城战斗的战术总结。嗣后，决九团又在寨沟地区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军事、政治集训。通过集训，全团指战员要求在继襄垣城战斗之后再继续进攻敌据点的士气非常旺盛。并于3月底，奉命与八路军第七六九团、第十四团、八路军总部直属特务团和县区地方武装及民兵参加了太行第三军分区组织实施的祁县战役。据吴殿甲《拉住沁襄武敌人后腿》云：“拉住沁县、襄垣、段村敌人的后腿，使他们不能北上增援，给祁县主攻部队更有力的条件，大量的消灭敌人，扩大战果，这是分区给某团某连、某基干连、五个区游击队的任务。”在此期间，襄垣独立营配合拉住沁襄武敌人后腿，相继展开了强袭沁县、南堰歼敌、计取小河等战斗。
值得一提的是，襄垣战役，对襄垣全县抗日军民是一次极大的鼓舞。于是，此后一个多月内，敌人在军事上、政治上连连遭到了沉重打击。譬如，4月2日，中共襄垣县委动员全县军民一万三千余人，在决九团、八路军第十四团、襄垣独立营和基干民兵掩护下，经三个昼夜，将白晋铁路小河至阎村段全长四十公里的铁轨、电线全部被拆除，并运回根据地；4月27日，中共襄垣县委从本日至5月4日，全面开展对敌政治攻势周，一周内通过各种方式，深入敌占区宣传四千一百九十多人次，写标语一百八十条，散发传单三百三十张，召回日伪人员三百二十五名，瓦解日伪组织铁血盟团一个；同月下旬，襄垣独立营和各区游击队配合决九团、八路军第十四团先后攻克五阳岭、赵家岭、元垴岭等三处据点。
（摄影/赵延成提供）
编辑：高熙云
编审：张俊杰 张艺萱
监制：秦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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