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春天,我接到贺显华的电话,说他的报告文学《乡村崛起》创作选题入选了湖南省作家协会2022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我感到惊喜,对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作家能获此殊荣,我激动地表达了祝贺。也有些担忧,怕他完不成这个重点项目。前不久,他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的报告文学即将出版,请我写个序。
贺显华是我教初中时的学生,我担任过他的班主任,我的老家离他家也很近,对他算是比较熟悉。记得有一次上早读课,发现他把我创作的诗歌抄在一个本子上,当作课文一样背诵。他那时就开始喜欢上了文学,在县文化馆主编的《辰河》刊物上发表了作品,读高中时创作的诗歌《岸边船》获丁玲杯校园诗歌作品大赛优秀奖。
他高考落榜后,随父亲在怀化乡下做木工手艺,也不忘把酸甜苦辣的乡村生活写成文章,投到杂志上发表。他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获得了湖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毕业证。经人推荐,他去贵州山区任中学代课教师。为了养家糊口,他去东南沿海务工10多年。无论工作怎么累,生活怎么苦,他始终没有放弃文学,一直坚持业余创作,作品散发于《中华儿女》《湖南日报》《湖南科教新报》《湖南工人报》《邵阳日报》《东莞日报》《鸭绿江》《散文》《星星诗歌》《楚风》《放学后》等报刊,还入选了湖南省作协主编的《文学人的家书》,湖南诗歌学会主编的《湖南诗歌》,邵阳市文艺创作工程献礼建党百年《云卷云舒Ÿ千篇美文写百年》等书籍。
他先后加入了省作协和中国民协,当选了隆回县作协副主席。2016年湖南省作协选拔第十五期中青年作家班学员,他荣幸入选深造。2017年东莞市有个乡镇有意破格把他引进到文广中心工作,由于家里的原因没有去成。
县里有领导认为他是农村里难得的文学人才,既有在西部山区磨砺的经历,也有在沿海地区打工的经验,希望他留在家乡与乡亲们一起共谋发展。贺显华举棋不定,留在沿海务工,可能会发点小财,过上幸福的日子。留在家乡,他感觉前途渺茫。但现实很逼人,家中80多岁的老母需要人照料,一个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研究生的男孩在读高中,一个后来考上了高中的女孩在读初中,需要人照顾,经与在沿海打工的妻子商量,他只好留在了家乡。2021年村两委换届时,他被推选为隆回县金石桥镇新花园村委会秘书,在全县村干部队伍中,他成了唯一具有国家级、省级文艺家协会会员和县作协副主席身份的村干部。
村里的秘书可不是个好干的职务,除了忙爬格子,还得忙村里的各种大事小事。就在重返家乡的日子里,就在这个很不起眼的岗位上,他切身感受了生态建设赢来绿水青山的爽点,用心剖析了文明乡风建设中继承传统与破除陋习的焦点,仔细洞察了乡亲们向往美好生活中物质富裕与精神富有的热点,深入挖掘了产业兴旺中渴望发展与突破障碍的痛点,认真思考了乡村治理中建立长效机制的难点。面对这个日夜厮守、为之奋斗的小山村,他的内心深处,常常今昔对比,内外对比,有过太多的思索与期待,也有过迷茫与无奈。
如果没有离开过家乡,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家乡,因为离开过家乡,才懂得更爱家乡。生长于斯,重返于斯,奋斗于斯,贺显华见证了家乡历经脱贫攻坚与正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时代巨变。一己之力虽小,爱乡之心情重,夜深人静之时,他总爱用手中的笔记录身边的点滴新闻,在中国网、消费日报、湖南日报、华声在线、邵阳日报、隆回新闻网等新闻媒体发表了许多有价值的新闻作品。也就在这个过程中,贺显华萌发了写一部报告文学来记录和反映自己所处的乡村发生时代巨变的想法。于是近三年来,在完成繁杂的村务之余,他深入临近乡镇和村庄院落,采访人物和事迹,以一个农村最底层干部的视角来描述乡村的发展与变化,展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和“文化自信”的时代主题,最终创作出了《乡村崛起》这部报告文学作品。
报告文学《乡村崛起》,铺开的是一位村干部用心血和才情描绘的新时代乡村振兴的绚丽长卷。隆回九龙山深处一位名叫向长江的优秀民营企业家,响应“万企帮万村”号召,自带资金回到家乡投身乡村振兴事业,带领乡亲们实施“大投入、打基础、强产业、兴文化、优环境”的发展策略,通过文旅融合和发展产业实现乡村振兴,向家村从一个贫困山村蝶变为充满活力的明星旅游乡村。隆回望云山下的金石桥镇,是全国重点镇、全国文明乡镇、隆回县域副中心,这里有望云山、冷溪山、兰草河美丽的自然风光,有高洲温泉等独特的地热资源和丰富的特产,有黄金井村树立起来的全国文明乡村典范,有红二六军团鸭田战斗指挥所旧址,有参加过南昌起义的革命先烈游步瀛尽忠报国的光辉榜样,贺显华满怀激情地记录了这片绿色沃土、红色热土上的乡村崛起的崭新故事。而贺显华笔下的花瑶山寨,已不再是闻名天下的花瑶挑花、呜哇山歌、奇特的民俗风情与古老瑶寨、飞瀑流泉、古树苍林、金银花海、蓝天白云等美丽神奇风景的重复组合,他所展现的是瑶山深处的古老村落通过文旅+农旅的融合发展模式,激活乡村造血功能,成为省级乡村振兴示范创建村的全新画卷。
谁不说俺家乡好,天下最美是家乡。贺显华和天下所有的文艺创作者一样,都深深地爱着家乡,恋着家乡,把为家乡放歌,为家乡画像,当作自己的天职,当作自己最快乐最幸福的事。
贺显华对我说,他的笔力尚浅,这部作品仍有诸多提升空间,我宽慰他,作为农民作家,这部作品已实属难得,期待他未来的作品能达到更高的境界。我也盼望家乡涌现出更多优秀的农民作家,谱写出乡村巨变的时代篇章。
2025年5月4日于长沙老木屋书房
(金沙:著名词作家,一级编剧,中国音乐家协会原理事,湖南省文联主席团委员,湖南省音乐家协会原驻会副主席、秘书长。)